第(2/3)页 程伯母想要将朽木雕琢成一块玉,何其难。 但木讷也有木讷的好处,刘妈妈说我是个厚道的好孩子,心思简单,又敬重长辈。 她说:「这孩子听人讲话的时候可认真,眼睛瞪的圆溜溜的,跟个小羊羔子似的,结果一问三不知。」 说罢,哈哈大笑,程伯母没忍住,也跟着笑出了声。 后来她有时候叫我「羊羊」,程伯母说:「哎呀这可太难听了,不成,还是叫妞妞吧。」 程家妞妞,是个蠢材,读书不济,针线活儿倒是学的有模有样。 程伯母感叹:「还好,总算有个拿得出门的手艺。」 她殊不知,这针线刺绣也是我一根筋学来的,我的手被扎的满是针孔,夜里挑灯,苦苦的练。 直绣、盘针、套针、抢针…… 我对自己说:「做人总不能一无是处吧,伯母和刘妈妈费了心的教,好歹学会一样,不然她们多寒心。」 针线熟练之后,我给程伯母绣过一方帕子,给刘妈妈绣过钱袋,还给程伯伯的扇坠上打了个络子。 算不得好,但他们都笑眯眯的,说不错,继续努力。 因着他们的一路鼓励,蠢材的刺绣功底越来越好,程伯母很满意。 后来等我手艺属实不错了,觉得不能厚此薄彼,给程君泽的玉吊坠也打了一个络子,鼓起勇气递给他,结果被他嫌弃的一把打落在地上。 「什么乱七八糟的鬼东西,丑死了。」 从那以后,我再也不敢送东西给他了。 2 程君泽是个混世魔王,我很怕他。 因为指不定什么时候,他会突然伸出手揪我的头发、趁大人不注意推我一把、心情不好时莫名的踹我一脚…… 我已经很乖很乖的叫他「阿泽哥哥」了,可他仍是很讨厌我。 鉴于他的恶劣态度,我一度躲着他,隔老远看到他,吓得扭头就跑。 后来程伯母带我去过几次王知州府邸,我才知道原来他的厌恶只针对了我一个人。 王夫人雍容华贵,王家的女儿大我两岁,名字叫「念念」 念念是明艳漂亮的女孩子,站在她面前令我自惭形秽。 对我恶语相向没个好脸的程君泽,对念念异常耐心和友好。 他在王家很吃得开,王知州的两个儿子一个跟他同岁,一个年长他三岁,关系都甚好。 男孩子在一起玩的时候,念念就拉着我一起画画、下棋。 哦,还有宋通判家的小女儿,宋芷。 有时候念念和宋芷画了画,会拿给王夫人她们看,大人们纷纷称赞。 这个时候我会敏感的把手里的画往身后藏,程伯母表情淡淡的,看我一眼,又很快瞥过脸去。 然后宋芷突然跑过来,一把抽出我的画:「你们看,枝枝画的水鬼,张牙舞爪的,多么形象。」 众人哄堂大笑,我红着脸手足无措。 她知道,我画的是水牛,不是水鬼。 笑过之后,王夫人看着程伯母道:「到底不是亲生的,蠢笨了一些。」 我低着头不敢去看程伯母,衣角揉搓的皱巴巴。 念念拉我一起下棋,程君泽他们偶尔也会过来看一眼。 每次他过来,我都格外紧张,手中的棋子不知往哪儿放。 因为无论我往哪儿放,都会听到他一声嗤笑—— 「蠢笨如猪。」 后来我再也不想去王知州府里玩了。 程伯母也不想去了,因她每一次回来的路上,都大发雷霆,对刘妈妈抱怨:「她有什么可神气的,说我们孩子蠢笨,若不是王大人比老爷官高一级,我用得着受她的气,她们念念好歹大了咱们两岁,得意什么……」 说着,又恨铁不成钢的敲了下我的脑袋:「榆木疙瘩,回去好好画个水牛给我看看,画不出来饭也别吃了。」 程伯伯说的对,伯母心肠最软。 明明罚我不许吃饭,可是刘妈妈偷偷给我端一碗,她也会装作看不见。 十岁那年,我生了一场温病,来势汹汹,整个人烧的昏昏沉沉,险些丧命。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