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百姓为什么逃田,陆来宣心里没点数吗? 陆来宣的面色立刻难看了起来,他已经明白了,姚龙这番前来,还是带着朝廷的旨意来的,之所以以世交见礼,不过是为了能聊下去,先礼后兵而已。 陆来宣面色不愉的说道:“世侄是来兴师问罪的吗?” 姚龙正襟危坐,也不看陆来宣,反而说道:“我自浙江至福建,再领江西方伯,浙江彩礼不过十一二银币,福建仅有四银币,而江西彩礼却几乎和松江府平齐,高至二十多枚。” “何至如此?百姓困苦也。” “松江府通衢九省,集散天下之货,有的是钱,有的是银子,江西诸府呢?” “百姓困顿,手中无粮脚下无田,何以为生?” “女婴溺亡十丁四棍,民风剽悍累累抗税,朝廷免义门缙绅藁税、徭役,有见官免跪之荣,朝廷给了厚待,是为了安土牧民。” “土安否?民业否?” 姚龙大约是大明朝第一个将彩礼和地区发展联系在一起的人,他发现,大明越是富有的地方,彩礼越为厚重,越是贫穷的地方,彩礼也是越加厚重。 松江府的彩礼,也有不同,即便是不要现银,也要其他,他只是折价核算。 陆来宣被问的哑口无言。 姚龙的语气愈加严厉,冷冰冰的说道:“百姓借米供养缙绅义门,却只能啜食秕糠以充饥!” “襄王殿下论公德议权与义,只享受了权利,而不尽义务,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儿!” “世伯!” 陆来宣猛地打了个寒颤,看着浑身冒着寒气的姚龙,知道这位动了真怒。 一阵阵清脆的钟声传来,朗朗的读书声慢慢消散,一阵阵的脚步声传来。 凡为人子之礼,冬温而夏清,昏定而晨省。 时间到了又到了昏定礼的时候,数百位学子,从书院里聚集到了祠堂内。 击鼓三叠。 众多弟子齐声高喝唱道:“听听听!劳我以生天理定,若还懒惰必饥寒,莫到饥寒方怨命,虚空自有神明听!” 姚龙听到了《九韶训戒韵语》,这是陆氏的家训。 击磬三声,又是一阵呼喝声传来:“听听听!衣食生身天付定,酒肉贪多折人寿,经营太甚违天命!” 姚龙嘴角勾出了一丝笑意,愣愣的看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,敲鼓击磬,这叫做“鼓磬聚合,为歌寓警”。 这种礼仪,姚龙小时候也唱,字词不同,但是大意相同。 击鼓三叠击磬三声后,又是一阵急促的齐喝传来:“听听听!好将孝悌酬身命,更将勤俭答天心,莫把妄思损真性!” “听!听!听!” “早猛省!” 这一个昏定礼结束之后,姚龙看向了陆来宣。 他希望这位白鹿洞书院的山长,金溪陆氏的家长,能够听一听老祖宗的家训,听一听那经营太甚违天命,听一听那莫把妄思损真性。 陆来宣的面色稍微缓和了下,侧身对着旁边的人耳语了几声,才笑着说道:“世侄前来,这已经到了昏定时候,先吃饭,边吃边说,省的回去了说,世伯礼数不周。” 姚龙闭目片刻,他知道这顿饭不好吃,不是说饭菜不可口,而是这顿饭必然是莺莺燕燕,丝竹管弦,说不定陆来宣还会把大宗的女儿许给他做小。 这种事,姚龙在福建就碰到过一次。 姚龙猛地睁开了眼,精光乍现。 “陆山长,这是打定了主意?”姚龙的语气变得生硬了起来,再不是世侄,而是江西左布政姚龙了。 此时他的气势一变,立刻变得盛气凌人了起来。 姚龙猛地站了起来说道:“陆山长以为一个拖字诀,就能拖到朝中议论纷纷?于少保画长策,朝中可有一人为此事说话?” “江西朝士没有五百,也有三百了吧,他们为何一声不吭?!” 陆来宣伸出手哆哆嗦嗦的指着姚龙,却是一个字说不出来。 “真当陛下没办法收拾你们吗?”姚龙摇头说道:“眼下大明一个坑三个人等,吏部冢宰不给江西道进士官职,你看朝士们是站在你这边,还是拥护陛下推行农庄法?” 陆来宣慢慢的放下了手,眼下吏部尚书王直是江西人,王直不给江西朝士官职吗?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