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“据此,两宋划分坊郭户十等的依据主要是屋税,咱们大明就没有乡村户、坊郭户,这户制不同,把百姓赶到了城里去,怎么收正赋呢?” 胡濙这才图穷匕见的说道:“我大明眼下虽然没有宋制,但也在这么做啊,所以税基才会萎靡,正赋累年灾逋蠲免啊,沈尚书!” “我说的是两宋,未尝不是在说大明!” 沈翼终于回过味儿来,一拍桌子猛地站了起来,大声的说道:“我同意官铺法!办,再困难也要办!必须办!” 无论如何,沈翼也不能接受,收不上来税赋! 胡濙看向了兵部尚书江渊。 江渊想了想说道:“办,军卫法败坏后,大明军户逃户者众,眼下京军征兵,大抵来自农庄法的义勇团练,我同意此事。” 王翱对着襄王朱瞻墡说道:“殿下,臣只是说会有冗员和贪腐问题,并没有说不同意官铺法,反腐抓贪是要一起做的,而且要从重从严,否则就是朘剥百姓耳。” 六部尚书之中已经有三位明确表示要办。 刑部尚书俞士悦向来有些墙头草,他见风向变了,想了想说道:“理当厘定法例,有法可依,而不是如同草原上的荒草一样,野蛮生长。” 胡濙这才开口说道:“官铺法难,但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,可以一点一点来,先从顺天府开始,再由点及线,由线及面。” “缺少打算盘的,就培养打算盘的;制度不完整,我们可以随着增补;缺少监察,可以让计省多担一些担子。又不是今日定法,千秋不移。” 胡濙斡旋了襄王和朝臣们剑拔弩张的关系,又以两宋户制为例子,告诉朝臣们,大明没有办法,也做不到像两宋躺在户制上收租子,也没有那么多的官田扑买,像是个朝廷的样子。 说服了户部尚书沈翼之后,胡濙再次闭目养神。 朱瞻墡想了想说道:“此事今日议定,就呈送陛下,皆由圣裁。” 官铺法既然多数同意要推行,那自然是好好商量定制确权。 三代之上,讲斗斛、权衡、符玺、仁义,大明此时讲行制、厘法、确权、量度。 其实就是商量规则和制定规则,确定了规矩才好办事。 这次的盐铁会议开的时间很长,各抒己见,吵得很凶,但最后还是拿出了一份可行性奏疏,襄王检查无误后落印送与了水马驿。 群臣们离开了整个盐铁会议厅,而朱瞻墡、胡濙、罗炳忠、刘吉则单独留了下来。 胡濙岁数大了,如此长时间的会议,把他熬的够呛,中途就睡着了,一直睡到了会议结束之时。 人走光了,胡濙就醒了。 胡濙到底睡着了,还是没睡着,在场的人,只有胡濙自己心里清楚。 “人老了,精神头就弱了,让殿下见笑了。”胡濙略微有些歉意的打了个哈欠。 朱瞻墡犹豫了下说道:“胡尚书辛苦了,孤有些事儿想不明白,还请胡尚书解惑。” 胡濙颇为严肃的说道:“臣倒是知道殿下想问什么。” “臣斗胆,敢请问殿下,殿下对于陛下而言,是什么?” 这个问题把朱瞻墡问迷糊了,他的身份一直很明确,他是嫡皇叔,是陛下离京之后的监国,他满是迷糊的看着胡濙。 摆脱枷锁看清楚自己到底是谁,这件事本来就很难,朱瞻墡是无我之人,他一心求活,但是他并不是真我之人。 胡濙想了想说道:“殿下啊,朝中有降袭制,陛下在南衙主持农庄法,双管齐下,矛盾激化到了如此地步,殿下最先考虑的问题,就是防止有人借殿下的名头造反啊。” 朱瞻墡会造反吗?不会。 胡濙的意思是,襄王殿下应该小心被造反。 朱瞻墡背后猛地生出了一身的冷汗,面色古怪的说道:“孤有恭顺之心,从未有过谋叛的念头啊。” 胡濙索性直接把话挑到了明处说,这里只有他们四个人。 胡濙面色严肃的说道:“其实冬序之下的反攻倒算,陛下之所以能够南巡大展手脚,其实都是因为殿下在监国。” “陛下的皇嗣年纪尚小,不堪大任,若是殿下倒了,陛下还能离京吗?” “陛下不能离京,就是龙困浅滩了。” 这并不复杂,陛下若非亲至南衙,大明的冬序只会愈演愈烈。 朱瞻墡十指交叉不停的揉搓着说道:“他们就是为孤黄袍加身,孤不受,他们还能如何?”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