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章 孩子、义子-《西北风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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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这是夫妻俩的——义子!

    说起这个义子,还真与程家夫妻有着扯不断剪还乱的复杂缘分。

    五十年代,何亦安的生父何伟国,生母杜婉玲同样都是上山下乡来到大西北的知识分子,算是与程家安在一个锅里刨食的同事。

    尤其是何伟国,来自东部的大城市,长得那叫一个文质彬彬、仪表堂堂,连说话都带着一股子江南水乡嗲嗲的水气。不仅出身书香门第,而且脑瓜子那叫一个活泛,笔杆子下的锦绣文采,更不是程家安这种胸无点墨的土狍子所能相提并论的。

    于是乎,有心眼、有能力的何伟国,职务自然升迁的也快。岁数比程家安还小,就在团场担任起了干部股长的职务,算是程家安上级的上级。

    只是,像他这种带有“小资”背景的人物,不乏有着与生俱来的孤傲高冷和自我优越感。那身土黄色的中山装上,时时刻刻都要在胸前上别上一支亮晶晶的派克钢笔,好像只有这样才能显露出自己知识分子的高贵。

    能主动来到大西北垦荒,何伟国不乏有着自己的小算盘。怀揣着出人头地、独领风骚的人生梦想,来这里捞取些仕途资本,以图将来实现自己更加远大的抱负,这才是他想要的。

    这么想其实也无可厚非,可想象和现实完全是两码事!

    当笔杆子换成了锄把子,江南水乡变成了荒漠戈壁,脑力功夫用在了体力上,整日里像个农民般的劳作在田间地头上,完全没有了诗歌一般的憧憬,只剩一身没完没了的臭汗,他那副文人弱不禁风的身躯因此也遭了不少罪,为此何伟国没少懊悔过。

    可没办法,顾及自己的前途,还得咬牙坚持着。作为管理干部的干部,场面话、场面事都得做得漂亮利索,绝不能在群众面前露怯,要不然扯起嗓子教育其他同志的时候,怎么能挺得直腰杆呢?

    要说人虚伪点也就罢了,算不得太大的毛病。

    最令人无语的,还是何伟国那种自视其高、人以群分的性格。总喜欢先入为主地将自己摆在金字塔的最顶端,然后把人划分为三六九等,和自己泾渭分明。尤其最瞧不起的,恐怕就是程家安这种土生土长的泥腿子工农干部。

    一个三把刀的蒙古大夫而已,算是那瓣蒜哪根葱。

    可就是这样一个被自己鄙夷加蔑视的小人物,却鬼使神差地救下了自己的妻子和孩子两条人命,和自己沾上了甩都甩不掉的恩怨因果。

    当年的杜婉玲,有着与何伟国类似的家庭出身,二人在学生时代就相恋,婚后志同道合地来到大西北支援边疆建设。那时候的杜婉玲,绝对算得上是个钟灵毓秀的人物。

    一头齐肩的秀发辫成两条干练的短辫,双目犹似一泓清水,顾盼之际,自有一番清雅高华的气质。

    即便不用像何伟国在口袋别上钢笔,那一身文雅的气息,也早已显露出知识分子天然的恬静和自若。

    同样的,年纪轻轻的杜婉玲也有着极强的事业心,只是没有何伟国对名利仕途那般的急功近利。加之她的学历不低、文采不俗,早早地便当上了陇佑县晨报编辑部的副主任,比起何伟国来也丝毫不逊。

    可没想到,正当事业要蒸蒸日上的当口,她却意外地怀了孕。以至于待产期无法工作,只能滞留在团场的陋室里,这让杜婉玲一度很是惆怅。

    不要孩子?

    这是不可能的!

    引人非议不说,作为三代单传的何伟国,对这个孩子寄予了多少期望,她是很清楚的。

    那就要吧,可谁想到怀个孩子也天有不测风云这回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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