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回:特大号面条-《燕飞燕舞燕满天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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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想起了去年,他在天水工作,每月数百元的工资用完不说,还得要自己的二爸给他补贴一千元才能够得上花销。这种还没有学会找钱却能花钱的德行,也只有他这种无用的人才引以为荣。吴芷听了兰言的话,他低声对任笔友道:“别听他吹,他去年在大西沟那边烧窑,把一窑砖全给烧流了,吓得无处藏身,才跑到这儿来。要不是郎老板给他担保,人家不把他打死才怪哩。”
杨忠祥望着银富香,道:“阿香,你怎么不说话?”银富香道:“说些无用的话有什么用。”杨忠祥道:“人出门在外,还是要活泼点的好,就是要多说话。”
任笔友笑道:“蚊子叫过不停,你看好招人讨厌。”
众人先是一愣,吴芷才首先大笑起来,跟着众人也都笑了。杨忠祥道:“这才象句人话。”之后便不在言笑,工地上便显得死气沉沉。
真没趣!
时间就这样无聊的流逝,在辛劳中终于盼到向午下班,众兄弟都争先恐后地朝食堂跑去。
今儿在食堂吃饭的人,不过就那么六七人,因为砖厂还没有正式生产,工人也还没有到齐。任笔友把碗递给暂时代替大师傅做饭的史丙宜,只见史丙宜持一双特大特长的竹筷,在大铁锅中挑起一根足有一米长的面条盛进碗里。天啦,一根面条尽然就是一碗!在添点儿汤,分点儿土豆丝子,边是一顿饭了。看着这宽约两公分,厚约半公分的特大面条,任笔友心中直冒酸水,这东西能吃吗?来这儿几天了,顿顿如此,已经把他吃烦了,吃怕了。
童筹吃的特别的香,他见任笔友望着饭碗发呆,便道:“你不饿吗?不饿给我吃.“
干了半天的体力活,能不饿吗?任笔友苦笑笑,无奈的咬了一口面条,捻两俩土豆丝放入口中慢慢地嚼着,艰难的吞下,在喝口面汤润润喉,又继续着这令人生厌却又不得不重复着的动作。
童筹的碗已经见底,他敲着碗道:“哥哩,今年一年都是这东西。”
夏流也敲着碗道:“新疆是个好地方,俩个馍馍一碗汤。”
吴芷也在新疆干了五年,他说:“阿友,在新疆除了馍馍便没的吃,除了糊糊便没得喝。”
任笔友道:“买大米吃不行吗?”
“吃大米?”杨忠祥惊呼,“你害儿了差不多,这儿大米卖三元四一公斤,吃大米,我们今年都乞讨回家算了。”
任笔友道:“怎么这么贵呢?据我所知,这一带能出产水稻。”
兰言道:”这十几年前是个鱼米之乡,可是大办砖厂后,表层的泥土被砖吃尽,留下的全是沙子,保不住水了,也就无法种水稻了。”
童筹道:“这生活还好哩。去年我们在伊宁那边,二哥还是进窑的,每天还只喝糊糊哩。糊糊还不敢搅干了,就放点盐,根本不敢吃菜。”
提起二哥,任笔友有点担心。因为有几位兄弟在伊宁那边,他去叫他们过来干活,这等于是去挖人家的墙角。而且因为去年他带去的那帮人在那边干了许多缺德事,童筹等担心二哥去了会被那刘老板扣留起来。
正议论间,任笔笙却回来了。他是一个人回来的,看样子是没有叫到人,但也没出什么事,兄弟们自然欢喜。
原来,任笔笙去伊宁那边,却碰上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,刘老板要他留下喝喜酒,因为新娘子是他结交了九年的朋友赖子清的妻子贾琼英。新郎是河南人,比贾琼英大十多岁。本来,贾琼英有丈夫还有一对儿女,但生活过的并不如意。赖子清好吃懒做,是个二流子,因为生活困难,他早就打起了妻子的主意。就去年任笔笙为砖厂招工的机会,将妻子骗了出来,去年年底又骗她留了下来,暗地里却将她卖给了河南人,自己得了八千元钱溜回四川花天酒地去了。当时,贾琼英怀了赖子清的第三个孩子都快临产了。就这次任笔笙去的时候,贾琼英正在坐月子,她生了一个非常可爱的女孩。
刘老板对任笔笙的热情款待,并不是因为他是新娘的唯一亲人,更主要的是他去年给刘老板留了一个非常好的印象。刘老板要他留下来帮忙打理砖厂的事务,都进入三月天了,他的厂子还没有一个工人,他要他帮忙回四川去招工。任笔笙谢绝了,因为他已经答应了永胜砖厂的郎老板。但不管怎么说,他既然赶上了贾琼英的婚事,只得留下来喝喜酒。他曾悄悄问过贾琼英,她与hn佬的婚事是不是被逼的。贾琼英哄着女儿摇着头说,她是自愿的。她也不想和赖子清过了,因为赖子清畜牲不如,经常骂她打她。临行前,任笔笙将自己的地址告诉了她。
吃完午饭不到十分钟,兰言又叫他们去装车。吃完饭就干活,这对任笔笙等人来说已是习惯,但任笔友却从来都是饭后要休息至少三十分钟才工作的,更何况这还是中午天气闷热之时,他原计划还得睡上一觉哩。可是事与愿违,兰言硬是把他从床上拖起来,并递给他砖夹子要他去装砖。
兰言道:“你们挣钱,我还得陪着你们受罪,你还不想去。”
任笔友无精打采,道:“谁叫你是监工哩,活该!”到底是谁活该受罪?他在心中嘀咕,去年那工作可谓绝对的好,坐在办公室里只接接电话,计划分配一下商标,联络一下客商便领数百元的高薪,自己却不愿意干,非要与既是厂长的二爸闹翻,说要干自己的事业。却没想到,自己的事业没干成,倒跑到新疆来打工卖苦力。
砖场上停有四辆小四轮,兄弟六个只欠他一人还没进场。听着砰砰呯呯红砖碰着车厢或砖与砖相碰撞的声音,任笔友头脑清醒了些许。他感觉晚出工仍与兄弟们拿一样多的工资,心中很是过意不去,于是三五两步便跨上了车,与杨忠祥和吴芷三人同干。
刚刚装了十几夹子的砖,任笔友便热得汗如雨下,累得气喘如牛,不知不觉中他叫起了苦来。杨忠祥笑道:“阿友,你一个文化人,怎么能跟我们相比呢,你不是吃这碗饭的料。”任笔友苦笑小,道:“不是这块料,也得吃这碗饭呀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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