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就在前天,他的战马被杀了。他的战马,是全军最后一匹战马。战马被杀时,已经饿得瘦骨嶙峋。 上次随唆都南征,党项军整整一万铁骑,他是副将,他堂兄李恒是主将。结果,堂兄战士,唆都还让党项军殿后,竟然抛弃了党项军,把党项军当成了诱饵。 但唆都也没好下场,他战死在谅山下,元军除了他这一支,竟然全军覆没。 李忆困守安邦城,他怎么知道唆都战死,元军覆没?是城外的越军说的,越军还拿着唆都和李恒等将帅的人头,在城下劝降。 李忆没想过投降。党项人投降铁木真也就罢了,怎么还能投降区区安南?丢不起这人! 而且他清楚,就是投降,也多半会被越军杀俘。越军杀俘也不是一次两次了。投降不杀云云,应该是骗他开城。 李忆没有上当,而是选择了坚守。 可现在,已经守不下去了啊。 越军不攻城,他们也要饿死了。至于援军……已经不指望了,不会有了。就算第二批元军南下,也来不及救他们了。 李忆不怕死,但他心疼这几千党项儿郎,更觉得为大元战死,不值。这几十年来,党项人快死光了啊。 什么狗屁大元,党项人被灭国也就算了,投降也就算了,可是如今得到了什么?就连族名,都改成了什么唐兀儿。 不值啊。 说起来,他李忆也是大夏皇族后裔,却替攻灭大夏,屠杀大夏子民的仇敌蒙元效力,最后死在小小的安南蛮荒之地,尸骨无存。 对不起祖宗! 李忆越想越觉得憋屈,愤怒,羞惭。 “将军。”一个中气不足的声音打断李忆的思绪,然后一个将领就脚步虚浮的走到他面前。 是千户官野离思礼。 “将军呐。”野离思礼原本高大魁梧的身子也瘦骨嶙峋,他拄刀在李忆身边坐下,“咱是回不去了。要不要开城出击,死在战场上?总好过活活饿死啊。” 李忆答非所问的忽然说道:“思礼,为大元效力,你是否后悔过?” 野离思礼苦笑,“大元从来也没有真正信任过党项人。咱只是替大元冲锋陷阵的奴兵罢了。可又能不效力么?哪里由得咱做主呢?朝中虽然有几个党项大臣,不过是元廷装点门面而已。” 李忆叹息,“死又何惧,奈何死而不得其所,不甘心呐。将士们都如何了?” 野离思礼摇头道:“闭目待死,引颈就戮尔。” 李忆咬牙道:“你说得对。与其坐以待毙,不如趁现在还有一点力气,出城和越军决死,战死总比饿死强。传我将令……” “将军!”忽然一个守军打断了李忆的话,“大队骑兵!” 什么! 李忆和野离思礼站起来一看,果然发现西方的原野上,出现大队骑兵。只是因为距离还远,看不起旗号。 是大元骑兵! 李忆顿时激动起来。他知道,越军没有这么大规模的骑兵战队,那必是援军无疑了。 “援军到了!”四千多饥肠辘辘的党项兵,无不发出呐喊,士气陡升。 与此同时,城外的越军大营,也纷纷列阵待敌。三万越军很快就列出几个步兵方阵,仅有的几十头大象,也被摆在最前面。 “轰隆隆—” 玛巴朗结率领五千吐蕃骑兵,两日驰骋五百里,终于赶到安邦城外。眼看安邦城外的越军大营,玛巴朗结顿时松了口气。 还好,并没有来晚。 “是援军!”李忆大笑,“朝廷总算没有忘记我等!” 五千吐蕃骑兵如龙似虎,冒着细雨呼啸而来,声势很是惊人。然而,越军却毫无所动,依然巍然不动,严阵以待。 “元寇骑兵远道而来,人困马乏,不足为惧,我等主动出击,破其锐气,败之易耳!”越军大将阮剻喝道,“元军有骑兵,我大越有战象,有毒箭,怕他何来!哼,几千敌骑,灭之朝食!” 阮剻倒是想不到元军援军竟然能来到这里,要是知道,他早就拼着付出伤亡也要攻下安邦城。 不过,阮剻虽然心中很是诧异,但毫无惧意。 “杀虏!杀虏!”三万越军齐声呐喊,战意鼎沸。 越军牛角号和战鼓一起震天响起。 呜呜呜…… 咚咚咚…… “攻击!”阮剻一挥令旗,除了一万兵马封锁城门,剩下的两万兵马一起压上,朝吐蕃骑兵逼来。 尤其是几十头重装大象,在象兵的驾驭下,翘起长长的鼻子,发出令元军惊惧的怪叫,当先轰隆隆冲过来。 越军的长矛手和弓弩们,排列着整齐的队伍,小跑着跟在战象后面。 “元寇马力已尽,杀!” 元军两次征越失败,最近一次甚至全军覆没,连主帅都被砍下首级。这使得越军战意如虹,士气高涨,甚至变得骄狂起来。 越军的心理优势,通过两次国战大胜,已经建立起来了。 哪怕同样一支军队,信心不同,那实力也会截然不同。 此时的越军,经过连番大胜,已经不将元军放在眼里了。 这是玛巴郎结没想到的,甚至李洛也没想到的。 “越军士气,竟然如此旺盛!” 玛巴朗结眼下很不愿意开打。因为远道而来,的确人困马乏,起码需要休整半天,恢复下马力才能开战。 可越军显然不给他恢复马力的机会。 第(2/3)页